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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闻麦子飘香

作者:许如亮时间:2019-06-25浏览量:
导读:许如亮,江苏省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,现为射阳县海河镇政府副镇长,2000年开始文学创作,先后在《陕西文学》、《文学月报》、《楚风》、《望月文学》、《中国作家网》等文学期刊和网站发表中、短篇小说及散文评论等,曾出版《乡村彩虹》一书。到了六月吃过粽子,就到了麦收季节,这是一年中最忙碌的季节,因为收了麦子还要插秧,那是让农村人最感头疼劳累的事情。麦子开镰前,你要是走

到开春万物苏醒时,麦子突然精神矍烁起来,麦杆挺起了腰,麦叶昂起了头,麦田碧波荡漾,一片绿色,这时才真正感觉春天来了。三四月,麦子在春雨阳光的滋润下,开始打苞、抽穗、扬花、灌浆,这个过程父亲天天在田埂上转,有虫了要赶快喷施农药,长草了要立即锄草,父亲像是服侍一个小宝宝一样服侍着麦子,可麦田却成了孩子们快乐的家园。

那时我还很小,每当麦子即将抽穗扬花时,麦田成了我们孩子的战场,同龄的孩子大约有十多人,放学还没到家,就全部钻进绿油油的麦地里,拨几棵麦子扎成草帽戴在头上,往往分成两个小组,把麦子当成青纱帐,利用墒沟、麦棵、田埂相互“干”上一仗,结束后拨根还没成熟的麦杆做成号子,一路吹回家。

麦子成熟后,父亲拿着镰刀站在地头上,看着随微风涌动的麦浪,抚着黄澄澄的麦穗,总是扬着笑脸说又是一个好收成。父亲怕到手的麦子会有闪失,叫几个哥姐一起下地抢收,说是抢睛天钻雨隙,把麦子收到场上就不怕了。

由于要抢收,父亲和哥姐天不亮就下地了。我看到父亲割麦时弓腰的背影,戴一顶漂浮在金色麦浪中的草帽,时不时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一下脸上的汗水。

天要中时,尽管天气炎热,太阳如一个巨大的火盆悬在头顶,但也不能收工回家。这时人在密不透风的麦棵里,仿佛置身于火笼中间,在太阳的炙烤下,口干舌燥,头晕眼花,整个身子像要被阳光蒸发。我感觉到父亲和哥姐们万般疲惫的同时,丰收的喜悦始终笼罩着他们。

收麦时我也不会闲着,我会帮助大哥大姐运麦把,以前运麦把都是用担子挑到麦场上的,后来父亲感到挑麦把太累,就用木材打了一辆独轮车,一次能运两担麦子,既省劲运的也多,大哥在后边推,我和大姐用绳子在前面拉。我家屋后有一座木桥,麦把要通过木桥才能到家,一次我们推着麦把上桥时,车轮一滑,一车子麦把全部倒进河里。父亲看到后,用镰刀敲着木桥说,哪天建成水泥桥咱家就发财了。后来水泥桥真的建成了,但是村里人再也没运过麦把,因为收割机已经下地取代了农活。

打场也不省事,有时还会遇到危险,起先生产队里还没有拖拉机,各家各户把麦子辅到场上,养牛的牵着老牛拉着磙子一圈圈的辗,辗一遍要翻一次麦子,往往要辗上好几次才能把麦子打下来,辗好后再把麦草叉走,留下的都是黄灿灿的麦子。后来拖拉机取代了老牛,拖着石磙子辗麦,拖拉机没有老牛耐性子,驾得不好还会出事故。村里老王帮我家辗麦子,转得圈子太小了,拖拉机头一歪撞到地面上,老王连滚带爬躲了几丈远,要不然就被赶上来的石磙子辗着了。父亲吓得腿肚直发软。

麦子打下来后,父亲会拿出一小袋麦子晒干扬净,送到邻村做馓子的作坊换馓子回来,让我们尝尝馓子的油香味,那馓子的味道馋得我们直淌口水,让人总是难忘。接下来的日子,过几天就会做一顿刀切面,饱水饺,或是摊几锅小麦饼,煮一锅面疙瘩,生活水平随着麦收而得到改善提高。

我从学校毕业回家后,已经不用石磙辗麦子了,生产队里有不少脱粒机,麦子上场后直接喂到脱粒机里,立马就麦草分离,可是污染太重,一场麦子打下来,要派上六七个不说,每个人都是浑身灰,特别是喂麦子的人,即使深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的,灰尘也会像水一样渗透到衣服里。

前几天回老家时,专门到地里走走,麦田金黄一片,再也看不到人们手握镰刀挥汗如雨的场景,空气里依然弥漫着陈酿般醇浓的麦香,我沉静在当年麦收时节那难忘的如梦岁月。这时几辆大型收割机“啃麦”的隆隆声把我从久远的记忆中唤醒,我想时代在飞速发展,但麦子经久弥香,永恒不变。

(写于2015年6月8日)

来源:邮件投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