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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弟是留守儿童

作者:郭海涛时间:2019-08-29浏览量:
导读:郭海涛,《世界汉语文学》东北分会会员,《中国作家文学》北方编辑部编辑,《作家刘国林作文大课堂》讲师,《今古传奇》传媒集团《速读》杂志北方工作站会员。在全国报刊发表文学作品近百篇。这是30多年前的事情了。那是农村刚实行改革开放的时候。父母随着农民工进城。去深圳打工去了。家里只留下爷爷弟弟和我爷爷当年70岁了。弟弟2岁。我12岁.家里那半上山坡地爷爷舍不得出租,

第3天早上,雪停了,风也住了。我和爷爷急忙往家赶。大雪封了山,也封了路,满眼是一片白色,一眼望不到边。爷爷踏着没膝深的大雪,在前边开道。我踏着爷爷的脚印,在后面紧跟。走到山腰,照在白茫茫的积雪上,晃得眼睛都睁不开。爷爷告诉我眯起眼睛看路,就不会晃眼睛了,可我眯起眼睛,那耀眼的白光往眼里钻,晃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。我眯起眼睛向远处望,仍不见我家的小屋。我迷惑地问爷爷:“是不是走错了路?咋看不见咱家的房子呢?”爷爷指指露出来的半截的树林说:“快点,房子说不定压塌了!”说着,爷爷顾不上我了,一阵狂奔,跑到房子近前,一锹一锹地养起雪来。我也顾不得天冷,双手刨着雪,边刨边问爷爷:“小弟能闷死吗?”爷爷仍发疯般地扬着雪,说:“快,少废话!”

我也豁出去了,飞快地刨着雪。刨着,刨着,一场可怕的场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:可爱的弟弟和大黑狗,并排闷死在炕上。我的眼泪夺眶而出。苦命的弟弟,不幸的事情,为什么都落在穷孩子身上?

“咣当”一声,爷爷的铁锹撞在门板上。他哆嗦着手很力一拉门,终于拉开了一条缝,我急忙钻了进去。只见弟弟和大黑狗并排倒在炕上。爷爷倒笑了,问我:“傻孙女,哭什么?你仔细看看!”我走到近前一看,弟弟红扑扑的脸上冒着汗珠,一双小鼻孔呼哧呼哧地喘着气。大黑狗紧紧地靠在弟弟的光脊背,睡得可香了。大黑狗见了我们,先是低低地叫着,那高兴的样子溢于言表。接着跳下炕来,摇头晃尾地舔爷爷的手。我也破涕为笑:“小弟,人不该死总有救,真的捡条命!”

弟弟被吵醒了,一轱辘爬起来,高兴地喊:“我做梦见你们回来了,你们真就回来了!我还梦见爷爷买冻梨了呢......”爷爷呵呵地笑着。我问:“挨冻了吧?”弟弟抹了把鼻涕笑着说:“没冻着。有大黑狗悟着我,比狗皮褥子都热乎!”

爷爷从背篼里掏出2斤冻梨,又掏出一把糖葫芦递给弟弟。弟弟没接,跑到外屋捡来一只冻僵了的大兔子和两串胖胖的山雀。

“谁给的?”爷爷问。弟弟指着大黑狗说:“都是它叼回来的。可能是兔子冻急了,找不家了,就想躲到屋里避风,一下子就让大黑狗按住了。”“那山雀咋逮住的?”我问。“你听我说呀,刚开始,我听到砰砰地有啥东西撞玻璃,没在意。大黑狗也竖起耳朵听。听着听着就撞开门跑出去了。转眼的功夫又从门缝里挤回来了。我一看,它嘴里叼3、4只山雀。反反复复地它出去6、7趟,把撞死的山雀都叼回来了,让我烫掉毛,串了两大串......”弟弟兴高采烈地说着,大黑狗也摇着尾巴前前后后地跳着,好像证明弟弟说的都是真话。

大雪封山了,也无法下山再买些年货了。爷爷望着炕梢半麻袋新收回来的糜子说:“你和弟弟牵老牛,去沟口李爷爷家碾出米来,咱过年吃粘饭炖兔肉,保管让你俩吃得满嘴流油!”

我和弟弟在李爷爷家的碾房里年糜子。山里人碾糜子,都是靠古老的碾子碾压出来的。弟弟把散落的碾盘边上的糜子粒儿,一点一点地往碾陀下扫。突然,脚下一滑,倒在碾道上,头在碾盘上重重地磕了一下。老牛拉碾子杆儿都是戴上蒙眼的,不戴蒙眼它不往前走,总得让人吆喝。老牛听见弟弟的摔倒声,以为又要挨鞭子抽打,加快了脚步。弟弟的手搭在碾盘上,还未来得及站起,重重的碾砣滚过来了,滚在了弟弟搭在碾盘上的又黑又胖的小手上。“啊-----”弟弟惨叫一声,我也吓得晕倒在碾道上。

来源:邮件投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