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们走的时候,很想洒脱很想倜傥。你们真正走的时候,却是在夜晚悄悄地走的,还撑了一把漂亮的伞。我想我只有投奔雨了,不料雨停后的草地竟是馨香透亮的,微风亲切地拂面掠耳。在这个时刻,世界真美。 绯红花瓣在手指间飘落是美,斑斓汪洋如海的明媚是美,君子好逑的季节是美,在冷清阴湿的路上累累的苦痛也是一种美。 当心事浸没五月的堤岩,当记忆焚烧悔恨的灵魂,当暴风雨摧
台湾小学的时候,有一次我们去海边远足,妈妈没有做便饭,给了我十块钱买午餐。好像走了很久,很久,终于到海边了,大家坐下来吃便饭。荒凉的海边没有商店,我一个人跑到防风林外面去,级任老师要大家把吃剩的饭菜分一点给我。有两三个男生留下一些给我,还有一个女生,她的米饭拌了酱油,很香,我吃完的时候,她笑眯眯地看着我,短头发,脸圆圆的。 她的名字叫做翁香兰。 每天
说我懦弱,说我逃避现实皆可。只要能离开那一片烦嚣,背上任何罪名,我都愿意。 我不敢以文学家自居,也从不敢狂言追求什么真善美,毕竟那太抽象、太迷茫。我所要的是抓住目前的刹那,使它成为永恒。上帝造人既有不平之处,那么人总有权来为自己挣扎,超脱这不平的缺陷。 人既有权力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,那我为何要活在别人为我摆设好的模子里,去过着“你必须这样,你不该那样
这样的晚上才真是享受,不开灯,点亮两支长长的蜡烛,蓝的、白的,放在地板上,一室迷失于光与影之间。 躺在温软雪白的草皮上,听雨──滴沥滴沥──在窗外,后院憔翠,斜墙有天梯,雨潺潺而流,在那儿最是回荡,流经处,把心曲留下。后院的圆灯,还是个满月,灯色披着雨花。 烛光摇曳,好借温柔的舌,贪婪的舐着雨夜的神秘!昏暗中,尚见斗室里一把张开的雨伞,和一绳临时晾在
真喜欢这样绵绵的雨,长长地落着,忘记了晨昏,忘记了时间,也忘了节令。啊,尤其在这五月已过去了一半的初夏,雨像薄纱的帷帘一样突然地放下,立刻为你隔住了很多阳光下的喧腾和扰攘,以及过分明白清晰的事物形象。因为晴天太明亮,声光无尽,脚步杂沓,事情就多得让你做不完;而且它无形中有那种催迫人的力量,使你无法懒惰。一个亮亮的晴天,你家电话铃响的次数,一定比雨天多;门
什么是幸福幸福也是一种感觉,一种感情色彩浓郁的感觉。它既会是对过去的回忆,对未来的向往,也会是就在眼前的思维画面。在冬天想象夏天,仿佛会闻到温暖的气息。在茫茫的大海,想起甜蜜的小屋,在饥肠漉漉的旅途,想起一桌丰盛的宴席。辗转于静悄悄的病塌,想起英姿焕发的健康体魄,孑然一身的孤独之时,想到情意绵绵的新婚之夜。都会使人产生幸福的感情。有时把事情倒过来看,或者
编辑责成我写一篇自己经历过的事,而且要写得有意思。这使我感到万分艰难并绞尽脑汁。突然间,我发现路旁树丛里有一对少男少女,扯手搂脖窃窃私语地谈情说爱。我立即灵感大涌,一下子觉得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是谈情说爱。打飞眼呀,传秋波呀,递情信呀,花前月下,海枯石烂……那真是有意思得不能再有意思了! 问题是我没什么意思,我甚至充满了痛苦。因为我那时找对象十分困难,前
背后那双眼那一年,我读中二。 清楚地记得:当时《南洋商报》有个服务版,每周都拨出一定的版位,让读者免费刊登“征求笔友启事”。 我是个终日把自己囚禁于文字的女孩——既爱读,也爱写。握在手中的那管笔,仿佛藏了千军万马,老是呼啸着想冲出来;然而,在现实生活中,我却是个木讷口拙而又孤僻离群的人,因此,以笔交友,对于社交生活一片空白的我来说,充满了一种难以抵挡的诱
我们拥有的不一定能抱。例如空气,空要抱就气了。抱不着影子,再怎样光明子都爬不上来。抱不起胎儿,因为还没生出来哭过。而时间,那浪子荡妇,当掉每个人的青春,却抱不住,零乱遗落记忆的皱纹。抱不到背上的创口,却得带着走。 如何拥抱散失的乡土?抚摸只算肤浅接触;抱紧,或许窒息。 属于我们的并不一定抱。炸弹和狗怀久后可能爆和吠的。老抱着书非但不能念还会发呆。球总
我曾经因为有几个大学生登山迷途丧生,而访问某位登山专家。其中一个问题是:“如果我们在半山腰,突然遇到大雨,应该怎么办?” 登山专家说:“你应该向山顶走。” “为什么不往山下跑?山顶风雨不是更大吗?”我怀疑地问。 “往山顶走,固然风雨可能更大,却不足以威胁你的生命。至于向山下跑,看来风雨小些,似乎比较安全,但却可能遇到暴发的山洪而被活活淹死。”登山专